烟台的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，轻轻掠过窗棂，也掠过你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。茶几上还留着它喝水的陶瓷碗，碗沿有一圈浅浅的牙印；沙发角落里，它最爱趴的毯子被阳光晒得暖融融，却再也没有一只毛茸茸的小身体蜷缩在那里。你握着手机，屏幕里是它奔跑在海水退潮后的湿沙上，耳朵被风吹得贴到脑后的视频；再往上翻，是它第一次学会握手时，你兴奋得连拍数十张的连拍照片。指尖停留在一个删除键上，却迟迟按不下去。烟台宠物走了，它的照片和视频我该删吗？这个问题像潮水一样，一次次没过你的脚踝，冰凉却又真实。
　　在烟台，养宠的人都说这里的风有灵性，能把狗狗的笑声、猫咪的呼噜都吹进浪里。可风带不走的是你心里的空洞。你记得它在你加班到凌晨的夜里，用鼻尖顶开书房门，把玩具老鼠叼到你脚边，一副“你别累垮，我陪你”的表情；也记得台风天你抱着它躲进卫生间，它把脑袋埋在你臂弯，尾巴却还在轻拍你的手腕，像在安慰你“别怕，我在”。这些记忆被封存在一张张照片、一段段视频里，像琥珀里的小昆虫，透明却永恒。删除它们，就像亲手打碎琥珀，把昆虫暴露在空气里，任它风化、褪色，最终连轮廓都消失。可留着它们，每一次点开相册，都像把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，看鲜血再一次染红纱布。
　　你开始在网上搜索“宠物离世后如何处理照片”，跳出来的答案五花八门：有人说全部清空，才能往前走；有人说存在云端，设置成仅自己可见；还有人把照片做成数字相框，放在床头，让思念变成一盏长明灯。你越看越乱，仿佛每一种做法都在指责你的犹豫。直到你在宠摆渡的小程序里看到一篇烟台宠主写的纪念文章，标题就叫《海风带不走的名字》。文章里写道：“我把它的照片按年份建文件夹，第一年我每天都点开，第二年只敢在生日点开，第三年偶尔误触，却能在泪水中笑出声。原来存储的不只是影像，而是我给它留的一扇回望人间的窗。”那句话像一束暖光，照进你灰蒙蒙的心房。你忽然明白，删与不删，从来不是技术问题，而是你如何安置思念的仪式。
　　第二天，你抱着电脑去了宠摆渡在烟台莱山区的线下门店。推开门，迎面不是冷冰冰的柜台，而是一面“彩虹墙”——成百上千张宠物照片贴在云朵形状的软木板上，旁边写着它们的小名和一句“彩虹桥见”。前台小姐姐递给你一杯温热的花草茶，轻声说：“你可以把想留下的照片打印出来，我们帮你覆膜、打孔，挂到这面墙上；也可以把视频剪成三分钟的纪念短片，用投影仪在告别仪式当天播放。”她的声音不高，却像海浪轻拍礁石，把你的心一点点磨平。你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：把最舍不得的三十张照片冲洗成拍立得大小，背后写上日期和一句当时的心情；再把视频里它第一次扑进海里、第一次吃到烟台大樱桃的片段剪在一起，配上它最爱的《菊次郎的夏天》钢琴版。工作人员告诉你，这些影像会被永久储存在宠摆渡的云端纪念册，只要你登录小程序，就能随时回看，也能生成二维码分享给远方的家人。
　　告别仪式那天，烟台下起了蒙蒙细雨。雨丝落在海面上，像无数根银线缝补着天空的裂口。你穿着它最喜欢的蓝色卫衣，胸口印着小爪印。灵堂布置成它最爱的沙滩：细软的白沙上插着一把小铲子，旁边是用永生苔藓铺成的“草地”，草地尽头是一台老式留声机，循环播放着你剪好的短片。当投影亮起，屏幕里的它甩着湿漉漉的毛向你冲来，你再也忍不住，眼泪砸在白沙上，瞬间被吸干，只留下一个个小小的凹坑。仪式结束后，工作人员把那只陶瓷碗、那条旧毯子，连同三十张拍立得一起放进一个可降解的骨灰陶罐里，罐身是你亲手选的淡蓝色，像烟台初夏的海。你把它抱在怀里，像抱着一只熟睡的小猫，轻轻说：“以后你就住在海风里，也住在这面墙、这片云里。”
　　回到家，你打开相册，把剩余的照片全部转移到宠摆渡的“私密云仓”。那里没有时间轴，没有智能分类，只有一行小字：仅主人可见。你终于按下“本地删除”，却没有预想中的撕心裂肺，反而像脱下一件浸满海水的棉衣，身体一下子轻了。窗外雨停了，一道彩虹斜挂在港务局老灯塔上方，像极了它歪头看你的表情。你忽然想起它最喜欢把玩具叼到阳台，对着彩虹汪汪叫，仿佛在说：“看，那是我给你画的笑脸。”
　　后来，每个想它的夜晚，你都会打开宠摆渡小程序，点进“时光信箱”，写一段给它的话。有时是今天路过滨海广场，看到一只小柴犬穿了和它同款的雨衣；有时是冬至包了鲅鱼饺子，多舀了一勺馅，才想起它再也不能偷吃生面团。写完点击“寄出”，屏幕上会出现一只纸飞机，穿过云海，飞向一座彩虹桥。你知道那是算法做的动画，可你还是愿意相信，纸飞机会在某个风大的日子，真的落在它的小爪边。
　　有一天，你在“彩虹墙”上发现一张新贴的照片：一只黑白边牧戴着和你家狗狗同款的小围巾，照片下方写着“豆豆，2025年7月12日，海风很甜，想你。”你抬头看店员，她笑着说：“很多宠主都会回来看看，有的把新养的小狗带来，让它闻一闻墙上的味道；有的把旧玩具捐给我们，留给下一只需要安慰的毛孩子。”那一刻你懂了，删除或保留，从来不是一道单选题，而是一座桥梁——桥这头是你沉甸甸的思念，桥那头是它自由自在的灵魂。而宠摆渡，就是那座桥上的守灯人。
　　现在，你的手机里只留了一张照片：它坐在烟台第一海水浴场的礁石上，夕阳把它的轮廓镀成金色，海浪在它脚下碎成千万片光斑。你把这张照片设成微信聊天背景，每当朋友发来消息，那只小毛脑袋就像从海里探出来，眨巴着眼睛问：“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？”你笑着回复：“吃了两碗，还给你留了一块三文鱼。”
　　烟台的风继续吹，吹过渔人码头的烤鱼摊，吹过张裕酒窖的橡木桶，也吹过那面彩虹墙。墙上的照片越来越多，像一片会呼吸的森林，每一阵风过，树叶就沙沙作响，那是无数个小爪子在说：“别担心，我们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你。”而你终于明白，真正的告别不是删除影像，而是把影像从手机内存移进心里内存，让思念成为日常，让回忆成为力量。当你再次走过滨海路，看到一只小金毛在追海浪，你会停下脚步，想起它当年也是这样，把浪花当成会跑的棉花糖。你会对着空气挥挥手，轻声说：“看，又一个傻孩子在爱你爱过的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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