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肇庆宠物走了，我该不该为它建一个专属网页？”——这个问题像一根看不见的细线，在我指尖缠绕了整整一周。它既轻又重，轻得像猫最后一声呼噜，重得像它骤然停止的心跳。肇庆的八月依旧闷热，窗外的榕树把影子投在地板上，像它曾经趴着打盹的样子；可当我伸手去摸，却只摸到一片空。于是我开始在键盘上敲字，把回忆敲成一行行代码，把眼泪敲成一行行文字，想为它造一座不会倒塌的墓碑，却又担心这座墓碑有朝一日会被遗忘在服务器深处。
我想，大多数失去宠物的人都经历过同样的拉扯：既渴望一个公开的、永久的纪念，又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点不开那个链接。我们害怕的不是网页失效，而是自己失效——怕自己有一天连宠物名字的发音都会走样。可当我真正打开编辑器，把“豆豆”两个字敲进标题栏时，我忽然明白：建网页这件事，不是为了永远被看见，而是为了在当下给自己一个仪式。就像人类有追悼会、有墓志铭，宠物也值得一场数字化的道别。
肇庆的夜色来得晚，八点半天边还残留着橘红。我坐在电脑前，翻找手机里两年来的照片：豆豆第一次打疫苗的怂样，第一次洗澡的炸毛，第一次偷吃牛肉干被逮到的无辜眼神……每一张都鲜活，却都在提醒我——它再也不会出现在镜头里了。我把这些照片一张张传进网页的相册模块，像在拼一副巨大的拼图；拼到最后一块，我才发现缺了它闭眼那一刻的照片。我庆幸没有拍，却又后悔没拍。这种矛盾，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懂。
网页的框架搭好后，我开始写它的生平。第一句却让我卡了十分钟——我不知道该用“它”还是“他”。在中文里，“它”是冰冷的，“他”又似乎僭越。最终我选了“他”，因为在我心里，豆豆从来不是“物品”。我写下：“豆豆，2019年4月17日出生于肇庆端州某小区车棚，2023年8月9日因心脏病突发离世，享年4岁零4个月。”写完我才发现，四年的时间在手机相册里不过两千多张照片，在记忆里却像一座山。
写到生平，我不得不提那场突如其来的告别。那天早晨他还像往常一样扒拉我的拖鞋，下午却在宠物医院的小铁桌上永远闭上了眼。医生说他心脏肥大，随时可能走，可我们谁都没料到“随时”就是此刻。我抱着他尚有余温的身体，在回肇庆老城的出租车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孩童。司机师傅递给我一包纸巾，说：“我懂，我去年也送走了我的金毛。”那一刻，我忽然意识到，原来整座城市都在悄悄经历同样的离别。
网页需要背景音乐，我选了《City of Stars》的钢琴版。豆豆生前最爱趴在我脚边听我弹这首曲子，尾巴会随着旋律轻轻摆动。我把音频文件上传，设为循环播放，想象他在某个云端跟着节拍晃尾巴。接着是留言墙，我把微信里朋友们发来的慰问一条一条复制进去——“愿他在喵星继续当小霸王”“愿他天天有吃不完的罐罐”……这些句子像一盏盏小灯，把原本冰冷的网页点亮。
写到一半，我忽然想起还没给他选骨灰盒。肇庆本地的宠物殡葬服务不少，可我想找一家真正懂“告别”的。朋友推荐了“宠摆渡”，说他们不仅提供火化，还有专门的告别厅、爪印模型、纪念项链，甚至可以把骨灰做成晶石。我打开微信小程序输入“宠摆渡”，页面跳出的第一条就是“肇庆端州门店”。我点进去，看到他们的服务流程：专车接宠、遗体清洁、告别仪式、单独火化、骨灰返还。每一项都像在替我说：“你不必独自面对这场失去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我按预约时间来到宠摆渡肇庆门店。门口没有花哨招牌，只有一块木牌写着“摆渡生命，留住爱”。工作人员穿浅灰色制服，轻声细语，像怕惊扰一场长梦。他们把豆豆接过去，用温水擦拭他僵硬的脚掌，再用梳子理顺他打结的尾巴。我隔着玻璃看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：所谓专业，不是冰冷的流程，而是对“舍不得”的尊重。
告别厅不大，却布置得像一间温暖的客厅。茶几上摆着豆豆最喜欢的冻干，墙上循环播放我给他剪的小视频。工作人员递给我一支马克笔，让我在他的小毯子上写最后一句话。我写：“谢谢你陪我走过肇庆的四季，下一世换我当你的猫。”写完我把毯子折好，连同他的小老鼠玩具一起放进火化仓。门关上的瞬间，我听见自己心脏“咔嚓”一声，像被谁轻轻掰下一块。
火化结束后，我选了“生命晶石”服务。工作人员告诉我，可以把少量骨灰融入人工水晶，做成吊坠或摆件。我选了天蓝色，像肇庆星湖傍晚的天空。二十天后，我收到快递：一枚拇指大的晶石静静躺在绒布盒里，对着光看，里面有一缕淡淡的灰，像凝固的云。我把它挂在网页首页，配上一行字：“豆豆的新家，在光里。”
网页最后的板块叫“继续爱你”。我设置了捐款链接，指向肇庆本地的流浪猫狗救助站；也上传了豆豆没吃完的猫粮罐头照片，免费送给需要的人。留言区开始涌入陌生人的故事：有人失去陪伴十五年的老狗，有人刚刚埋葬出生三天就夭折的奶猫。我们像一群在深夜码头上互相递火把的旅人，用彼此的故事取暖。
有人问我：“网页会不会有一天打不开？”我回答：“会，服务器会到期，域名会失效，可记忆不会。”就像肇庆的老城墙，哪怕砖块风化，风还是会记得它曾经矗立的方向。而我能做的，是在城墙倒塌之前，把每一块砖上的纹路拓进心里。
写到这里，网页已经上线七天，访问量从最初的几十涨到两千多。有人留言说，网页的背景音乐让他们想起自己去世的兔子；有人说，晶石照片让他们决定也给自家金毛做一颗。我看着这些留言，忽然明白：纪念从来不是单向的告别，而是双向的治愈。我们在纪念它们的同时，也在被它们继续爱着。
如果你也在肇庆，也在经历同样的失去，不妨问问自己：“我愿不愿意为Ta建一个专属网页？”答案没有对错，只有当下的真心。若你愿意，可以打开宠摆渡小程序，看看他们如何用一场体面的仪式，帮我们把“舍不得”温柔安放。网页可以记录，仪式可以告别，而爱，会换一种形式继续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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